2019-05-03

大戴礼记 曾子大孝第五十二 原文及译文 作者:(汉)戴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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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译文】

曾子说:“孝有三种:大孝是使父母尊荣,其次是不给父母带来耻辱,最低的是能供养父母。”

公明仪问曾子说:“老师可以说是孝吗?”曾子说:“这是什么话?这是什么话?君子的所谓孝,在父母的意思说出以前,自己先猜到,把它做好;在父母的志愿表示以后,自己就继承着,将它做成;了解父母的想法,是用的正道。我曾参只是一个能养父母的人,那里能做到孝呢?自身,是父母给的身体;拿父母给的身体去行事,敢不谨慎吗?所以平时生活不端正,就不是孝;侍奉君王不忠诚,就不是孝;处理政务不小心,就不是孝;结交朋友不诚信,就不是孝;走上战场不勇敢,就不是孝。这五件不能做到,灾祸就会降到身上,敢不谨慎吗?所以煮熟了新鲜美味的食品,尝过滋味,再献给父母,这不是孝,只是养而已。君子的所谓孝,全国的人都夸赞他、仰慕他,说:‘太好了!有个儿子像这样!”这才是所谓孝啊!百姓最根本的教育,就叫做孝;这根本教育的实践,就叫做养。供养是可能做到的,做到恭敬就难,恭敬是可能做到的,做到谦服就难;谦服是可能做到的,做到长久就难;长久是可以做到的,做到终了就难。父母已经死了,谨慎的约束自己的行为,不留一点坏名声给父母,这可以说是能够尽终孝道了。

仁爱的人,就是由这孝道而表现出对人的仁爱的;正义的人,就是由这孝道而表现出处事的合理的;忠诚的人,就是由这孝道而表现出衷心的;诚实的人,就是由这孝道而表现诚实的;守礼的人,就是由这孝道而有所体会的;实践的人,就是由这孝道而知所实践的;坚强的人,就是由这孝道而表现出坚强的;音乐是从顺循这孝道而产生的;刑罚则是从违反孝道而兴起的。

孝是天下的大道。孝道树立起来是充满于天地之间的,放过来是到四周夷、戎、蛮、狄许多异族所在的地方的行于后世是不分早晚的,推行到东夷就成为标准,推行到西戎所在的地方成为标准,推行到南蛮所在的地方成为标准,推行到北狄所在的地方成为标准。《诗经》里说:“从西方、从东方、从南方、从北方,没有想不服从的,”就是说这样了。

孝有三种:大孝是不衰竭,中孝是用事功,小孝是用气力。广施德行,拥有天下,可以说是不衰竭了。尊重仁人,安抚义士,可以说是用事功了。敬养父母,忘掉劳苦,可以说是用气力了。

父母爱怜他,喜欢而不能忘记;父母厌恶他,恐怕而没有怨恨;父母有过失,劝谏而不敢违逆;父母死了,就只有悲戚;祭祀父母,增加祭品供奉父母;只有这样,才能说孝敬父母的礼做完了。”

乐正子春在走下台阶的时候,跌伤了脚,伤好了,几个月没出门,脸上还有忧愁的样子。他的学生问他:“老师跌伤了脚,好了。妤几个月不出门,脸上还有忧愁的样子,这是为什么?”乐正子春说:“好!关于你的问题,我从曾子那里听过,曾子是从孔夫子那里听说的:‘天所生的,地所养的以人为最大。父母生下儿子来,是一个完全没有缺陷的人,儿子应完全没有缺陷的归还给他们,可以说是孝了;不损坏自己的身体,可以说是完全了。所以君子一动脚,再动脚总不敢忘记这一件事。’现在我忘了孝的道理,我因为这,有忧愁的容色。所以君子一举手一投足不敢忘记了父母,一开口不敢忘记父母。一投足不敢忘记父母,所以总走宽广的大道,而不走狭小的小径;走水路总是坐船过去,而不游泳过去;不敢拿父母给的身体走危险的路。一开口不敢忘记了父母,所以险恶的话说不出嘴,怨忿的话不会招到自己的身上,然后不使自身遭到污辱,不使父母为他忧愁,就可以说是孝了。还有,砍伐草木要有定时,猎杀禽兽要有定时。孔夫子说过:砍伐一棵树,猎杀一个禽兽,不在合适的时候,就不是孝。”

【原文】

曾子曰:"孝有三:大孝尊亲,其次不辱,其下能养。"

公明仪问於曾子曰:"夫子可谓孝乎?"曾子曰:"是何言与?是何言与?君子之所谓孝者,先意承志,谕父母以道。参直养者也,安能为孝乎?身者,亲之遗体也。行亲之遗体,敢不敬乎?故居处不庄,非孝也;事君不忠,非孝也;莅官不敬,非孝也;朋友不信,非孝也;战陈无勇,非孝也。五者不遂,灾及乎身,敢不敬乎?故烹熟鲜香,尝而进之,非孝也,养也。君子之所谓孝者,国人皆称愿焉,曰:'幸哉!有子如此!'所谓孝也。民之本教曰孝,其行之曰养。养,可能也;敬,为难。敬,可能也;安,为难。安,可能也;久,为难。久,可能也;卒,为难。父母既殁,慎行其身,不遗父母恶名,可谓能终也。

夫仁者,仁此者也;义者,宣此者也;忠者,中此者也;信者,信此者也;礼者,体此者也;行者,行此者也;彊者,彊此者也;乐自顺此生,刑自反此作。

夫孝者,天下之大经也。夫孝置之而塞於天地,衡之而衡於四海,施诸后世而无朝夕,推而放诸东海而准,推而放诸西海而准,推而放诸南海而准,推而放诸北海而准。诗云:'自西自东,自南自北,无思不服,'此之谓也。

孝有三:大孝不匮,中孝用劳,小孝用力。博施备物,可谓不匮矣。尊仁安义,可谓用劳矣。慈爱忘劳,可谓用力矣。

父母爱之,喜而不忘;父母恶之,惧而无怨;父母有过,谏而不逆;父母既殁,以哀,祀之加之;如此,谓礼终矣。"

乐正子春,下堂而伤其足,伤瘳,数月不出,犹有忧色。门弟子问曰:"夫子伤足,瘳矣,数月不出,犹有忧色,何也?"乐正子春曰:"善!如尔之问也。吾闻之曾子,曾子闻诸夫子曰:'天之所生,地之所养,人为大矣。父母全而生之,子全而归之,可谓孝矣;不亏其体,可谓全矣。故君子顷步之不敢忘也。'今予忘夫孝之道矣,予是以有忧色。故君子一举足不敢忘父母,一出言不敢忘父母。一举足不敢忘父母,故道而不径,舟而不游,不敢以先父母之遗体行殆也。一出言不敢忘父母,是故恶言不出於口,忿言不及於己,然后不辱其身,不忧其亲,则可谓孝矣。草木以时伐焉,禽兽以时杀焉。夫子曰:'伐一木,杀一兽,不以其时,非孝也。'"